我和秀贞的相识

六岁的我要跟宋妈去买菜，宋妈第一次跟我提到了惠安馆的疯子，我见过她好几次。一个梳着油松大辫子的大姑娘，她总是倚着门墙站着，看来交往往过路的人。

我跟妈妈到骡马市的佛照楼买擦脸的鸭蛋粉，还有我爱吃的八珍粉。我看到了疯子。她穿一件绛(原创版权www.isoyu.com)紫色的棉袄，黑绒的毛窝，头上留着一排刘海儿，辫子上扎的是大红绒绳，两手把玩着辫梢。她的脸白得发青，鼻子尖有点红，尖尖的下巴，两片薄嘴唇紧紧地闭着。忽然她的嘴唇动了，眼睛也眨了两下，带着笑，好像要说话，弄着辫梢的手也向我伸出来，招我过去呢。不知怎么，我浑身大大地打了一个寒战，跟着，我百思特网就随着她的招手和笑意要向她走去。但是妈拉我回家了。

经过惠安馆，我和宋妈去买菜，我看到疯子的爸爸，即长班老王，就是给会馆看门的。

我在井窝儿旁等不到妞儿，在惠安馆看到了妞儿。她的眼睛真透亮，也有两个泪坑儿。太阳照在她的脸上，常常是苍白的色彩，2021-09-28 透着亮光了。她揣在短棉袄里的手伸出来拉住我的手，那么暖，那么软。我现在怕的不是疯子，倒是怕人家看见我跟疯子拉手了。

秀贞和我提到了小桂子，还要绕着我的脖子量，预备给小桂子做衣服。我送手表给小桂子。我听得稀里糊涂。

我和妞儿的相识

井窝子旁住着我的朋友，妞儿。

第一次是在油盐店里看见她的。伙计逗她，妞儿，唱一段才许你走。妞儿含着泪，手摇晃着，醋都要洒了。我有说不出的气恼，一下蹿到妞儿身旁，替她解围。就这样，我认识了妞儿。

妞儿只有一条辫子，又黄又短，像妈在土百思特网地庙给我买的小狗的尾巴。

第二次看到妞儿，是我在井窝子旁边看打水。她过来了，一声不响地站在我身边。妞儿一笑，眼底下鼻子两边的肉就会有两个小漩涡。

宋妈说，这孩子长得俊到是俊，就是有点薄，眼睛太透亮了，老像水汪着，眼底下有两个泪坑儿。我心里可是有说不出的爱好她，爱好她那么平和。妞儿穿着红棉袄裤。每天它爸回去让她吊嗓子。

我听清了宋妈和换洋火的老婆子说的话

那学生一去不复返。临走时许下的，回他老家卖田卖地，过一个月就回来娶秀贞。这一等就是六年。那学生走的时候，姑娘她妈还不知道姑娘有了孩子，等到现行了百思特网，这才赶着送回海淀义地去生的。

王家是给义地看坟的，打姑娘的爷爷起。后来她爹当班。

他们家跟惠难有缘，怎么就一去不回头呢？

孩子呀，一落地就裹包，送到齐化门（朝阳门）城根底下。姑娘打这就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