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体塑化(人体塑化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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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体塑化(人体塑化标本)

掐指一算,果壳至少有八位编纂接触过人逝世后的躯体。

三位医学编纂不用说了,都曾在医学院手拿柳叶刀划开大体老师的皮肤。学考古的编纂曾经在现场闻过刚开棺的骸骨散发出的浓烈气息。还有四位编纂最近去到大连性命奥秘博物馆接触了人体塑化标本。

人体塑化标本,是尸体经过一系列特别技巧处置而形成的标本。外形栩栩如生,内部构造保留良好。但凡涉及到对人体的应用,伦理争议在所难免。隐约了真与假、生与逝世、人与物、自我与他者界线的人体塑化标本更是如此。争议背后有对人类尊严的保护,还有对性命意义的探寻。

真假互藏

上到大连性命奥秘博物馆三层,映入眼帘的是一“对”手拉手的标本。一边是人体骨架,一边是应用生物塑化技巧制造的人体塑化标本。

右边为塑化标本 | 性命奥秘博物馆官网

乍看上去,人体塑化标本像是剥了皮后的人体,肌肉纹理清楚可见。性命奥秘博物馆的开创人、大连医科大学解剖学教授隋鸿锦告知果壳,没有准确地盘算过做成标本以后人领会保存多少,没有保存的部分重要是皮肤、脂肪等。不过,“如果说是不是他本人的,根本95%以上都是他本人的”。

生物塑化技巧1978年由德国人哈根斯创造。其根本原理是:应用技巧使尸体组织内的液体通过一个特别的真空进程被活性塑料如硅橡胶、环氧树脂或聚合树脂等置换出来,但人体细胞及人体的原来面孔即使在显微镜下视察都仍旧坚持其处置前的状况。具体点说,先用福尔马林给尸体防腐,然后解剖,解剖完脱水、脱脂,在真空条件下浸入液态塑化剂置换一个月左右,最后让塑化剂固化,调剂修复造型。1992年,隋鸿锦教授第一次见到塑化技巧,1995年将技巧引入国内,此后一直在此范畴耕耘。

参观过博物馆的果壳编纂都以为,标本不会让人联想到“尸体”或者“遗体”,或者其它称呼逝世者躯体的词汇,给人的感到甚至有点像果壳办公室公共区域的“骨哥”(仿真人体骨架)。从这个不正经的名字就能看出大家对“骨哥”的态度——没有把它当成真的。

时兴的“骨哥” | 自摄

看上去像假的,摸上去也像假的。

果壳的编纂Judy摸了摸人体塑化标本(经馆方许可),硬塑料的手感。她一面认为“什么嘛,本来是硬的”,一面又有些庆幸“还好不是软的”。

或许正是因为参观者可能误解,在参观的进程中,从一层的海洋动物标本、二层的脊椎动物标本,再到三层的人体标本,讲授员多次反复的一句话是“我们这儿都是真的”。

是真的,但像假的。真假互藏,两者缺一不可。标本由真实的人体制造而成,无疑是博物馆最大的魅力所在。如果展出的是纯洁由塑料制成的、或者应用3D打印生成的人体模型,其吸引力会大打折扣。给人的观感像假的,则让参观者更容易接收。这逢迎了大多数人的抵触心理:盼望懂得性命,却又害怕性命的终极形态——逝世亡。

生逝世同根

在展厅里,几乎感受不到逝世亡的气味。十几件完全的人体塑化标本有的在“打篮球”,有的在“跳芭蕾”。和尸体不同,人体塑化标本不会流血、没有异味,更不会糜烂百思特网。和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目全非的标本不同,人体塑化标本有着活人的体态,甚至比活人更“美”——身姿或矫健或舒展、体型匀称、毫无赘肉。

隋鸿锦以为,之前各式各样的传统人体标本展览并不胜利,除了气息环境不友爱之外,一个主要原因是,标本时时刻刻都“躺”在那儿,提示大家这是一具尸体。

而人体塑化标本,不但摆出各种活人的体态,还像活人一样“睁着”眼睛。这么设计的目标是为了让观众疏忽逝世亡,更专注于科学知识。隋鸿锦介绍说:“吸收到的尸体各式各样,在制造进程中,我们会尽可能让标本美一些、动感强一些。如果生前身体不那么完善,比喻说年事大了,我们会应用技巧进行调剂让标本看起来更年青一些。美本身就是一种尊敬。”

性命奥秘博物馆丨百度百科

单从这个层面讲,标本的制造者有些相似雕塑家,只不过应用的工具是化学试剂,原材质是尸体。和制造雕塑一样,人体标本的动作、姿势、表情、眼神都须要提前设计。“雕刻”出一件人体标本,须要十个月左右。标本的“保质期”也不亚于雕塑,隋鸿锦表现,塑化标本保留上千年没有问题,“我们早期制造的标本现在都接近20年了,几乎和新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更。”

斯人已逝,肉体永存。人类千百年来所梦寐以求的肉体的永生,如今似乎实现了。

只是“似乎”,因为隋鸿锦提到,总有参观者为了证明标本是真的,趁工作人员不注意,用力抠标本,直到抠下来一块为止。不过好在标本可以修补。修补的材质自然不是来自本来的人体。倘若标原来自人体的成分越来越少,无机物越来越多,经典的哲学问题就涌现了:修补调换到什么水平时,标本不能再被称为人体百思特网标本?如果只有一根骨头是真的,还算是人体标本吗?

是物非物

总有些瞬间会打破人体塑化标本所蕴含的真与假、生与逝世之间的奥妙平衡。

将藏在肌肤之下的内脏曝露于外,是生物塑化标本差别于传统标本的优势之一。塑化标本不但可以保留标本的外形,还可展现生物标本的内部构造。同时,不像在传统博物馆展品都套在掩护罩里,在大连性命奥秘博物馆,生物标本完整裸露给参观者。参观者可以停下脚步,仔细心细视察标本的内部构造。

人体的内部构造也得以展现丨新华网

Judy就曾近距离盯着一副人体标本的肚子研讨了半天。看得兴趣勃勃,一抬头,她和标原来了个对视(标本的眼睛是义眼),差点吓得跳起来,“当时就认为ta是个活人”。

ta,你以为该用“它”还是“他”?

用“它”,意味着人体标本是没有性命的物品。标本没有性命,但被做成标本的人体曾经有过性命。果壳的三位医学编纂都以为,比照大体老师,对于曾经有过性命的躯体,绝对不能用“它”。用“他”,似乎更适合。

但是,细想起来,还有可以探讨的空间。“当时就认为他是个活人”,这句话的潜台词是,Judy在之前的参观中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想必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如此。隋鸿锦说:“作为老师,看标本、制造标本的时候,我们始终要提示学生,不要忘了他是曾经有性命的人,要对他有足够的尊敬。但是在看展览的时候,更多地要以一个科学的、客观的态度去对待这些标本,‘它’只是一个客观的标原来告知我们人体的构造。在这种情形下,可以让观众忘却他是曾经有过性命的人,甚至可以把‘它’当做一个艺术品一样去观看。这样的话观众可以看得更细,没有了畏惧的心理,能力到达科普的后果。”

被摆成舞蹈姿态的人体塑化标本丨百度百科

在一篇2011年发表的论文中,隋鸿锦提到,遗体和人体标本是不同的。制造人体标本的进程,也是将遗体进行匿名化、去社会属性化的进程。遗体渐渐被剥离掉姓名、性别、民族、职业、人与人关系……之后留下的,才是具有科普教学价值的人体标本。

然而,当把“他”当成“它”,伦理问题就发生了。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奥尔加托卡尔丘克(Olga Tokarczuk)曾在欧洲的博物馆摸过经过生物塑化技巧处置过的一只肾和一只肝,她写道:“(塑化标本)摸起来像是硬橡胶做的玩具,你扔给狗、让它叼回来的小皮球就是这种质感”。

人体器官成了狗叼着的东西,这一比方带来的不适感显而易见。如果不把标本当成曾经有过性命的人,会不会心味着损失了对性命应有的尊敬?

隋鸿锦表现,馆内会有相应的引诱,告知参观者不要拍照、要尊敬标本,但是这也须要一个进程,包含大众认知的进程。就像在医学院校,虽然重复教导学生要尊敬大体老师,但总会有零碎的个别学生作出不尊敬的行动。

技巧中立

不但参观者要尊敬标本,对于参与制造标本的专业人士来说,给予标本足够的尊敬同样主要。

大连性命奥秘博物馆没有政府拨款,因此如何吸引更多参观者入馆就成了须要面对的课题。目前,门票、衍生品的收入能够保持博物馆的日常运营,但制造标本的高额成本在相当长一段时光内仍无法回收,“好在我们是自己做,自己用。”除了大连性命奥秘博物馆馆长这重身份,隋鸿锦还是一家生物塑化技巧研发公司的总经理。隋鸿锦说,自信盈亏的压力“也逼着我们去研讨受众的需求,研讨怎么把知识变得更有趣。”

如果说用通俗有趣的展现办法激发参观者的兴致、普遍地流传科学知识,是科普从业者的共同寻求;那么,如何不因一味寻求有趣而滑向过度娱乐的“深渊”,是科普从业者面临的共同问题。

有一位果壳的编纂就以为,展览有些过于看重视觉后果,特殊是有一副人体标本拉开肚皮、让参观者打量“自己”的内脏器官,“我认为其实没必要做成这样,何必呢?有点不太尊敬。”

编纂提到的标本 | 中国新闻网

对此,隋鸿锦表现,娱乐性是展览严厉避免的。展览的每一个标本都有主题,有的展现内脏,有的展现血管,有的展现骨骼韧带,有的展现浅层肌肉、中层肌肉或者深层肌肉。比如跳芭蕾的标本,是在比拟手掌和脚掌之间的构造类似性,要进行高低肢肌肉的比拟,所以在设计的时候让标本的高低肢靠近,便于观众比拟。从这个角度来看,展览完整是一种科学性的展现,可以算是一堂完全的解剖课。如果一个医学生拿着解剖书来到展厅,他可以完全地把各个体系都很好地温习下来。在保证科学性的基本上,用有趣的方法科普解剖知识,是博物馆一直以来的目的。

2004年,当隋鸿锦带着人体塑化标本在北京建筑文化中心举行展览时,媒体的报道和铺天盖地的责备(哗众取宠的猎奇秀、应用尸体牟利、尸体的起源不明等)让他猝不及防,“因为我感到(人体标本展览是)很正常的一个科学运动,我有思想预备媒领会有反响,但没想到媒体反响这么强烈。”如今,他还能不假思索地说出当年影响颇大的一篇新闻报道的题目、记者的名字、杂志的刊号。

馆中的动物塑化标本丨百度百科

2004年以后,塑化技巧与人体标本不再高度“捆绑”,性命奥秘博物馆的重点转向了动物——全球首只大熊猫标本,全国最高长颈鹿标本,以及最近的世界最大抹香鲸标本。隋鸿锦说:“我做动物标本完整是社会舆论造成的。我当时和很多人讲,塑化标本技巧是一个纯洁的技巧,只不过运用在了人体上。人体只是塑化技巧的一个载体。我说这话的时候很多人不懂得、也不信任,我干脆做动物标本,我把它用到动物标本上,大家就会明确我既可以用塑化做人体标本,也可以用它来做动物标本。对于一个纯洁的技巧,谈不到伦理。只不过技巧运用到人体这个载体上,涉及到人体了,我们须要注意、须要对人体的尊敬。”

央视新闻对《巨鲸传奇》特展的报道 | 微博:@ 隋鸿锦博士

亡者之音

怎么做才算对人体足够尊敬?或许其他范畴的经验可认为鉴。不光是人体塑化标本,当把人体当成实现某种目标的手腕,伦理问题总是如影随影。

在医学科研上,志愿者捐赠的人体样本都须要经过伦理审查。审查基于知情赞成原则、隐私保密原则、不损害原则等等。知情赞成原则,是为了让捐赠者能不受胁迫利诱误导,获取充分的信息,自主决议是否捐赠、许可样本和信息被用于哪些规模内、在何种条件下可烧毁样本。隐私保密原则,是为了尊敬捐赠者的隐私,掩护好捐赠者的资料不外泄。不损害原则,是为了掩护捐赠者的性命、健康、以及尊严,要尽可能让捐赠者受益不受害,另外,对科学的寻求不能高于对捐赠者权益的斟酌,两者冲突时,以捐赠者权益为优先。

果壳的前编纂Vicky曾经在伦敦大学学院(UCL)考古系学习体质人类学和法医人类学。人类骨骼和牙齿的研讨是这类学科的基本。骨骼就如同时光胶囊一样,保存了人类生涯的细节,更保存了人类生涯时期的细节。

为了写硕士论文,她摸过100个个体(individual)的头骨和颈椎。这些标原来自英国西萨塞克斯郡一个中世纪遗址新出土的300多具遗骸。除了少数的王公贵族,大多数出土的遗体都是“无名氏”,没有墓志铭、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线索。曾经有学生认为“好玩”给标本起昵称,教授非常朝气,当场就叫这个学生“out”(滚出去)。

Vicky正在给某个个体的头骨和颈椎做测量、记载丨Vicky供给

一个人没有资历给生疏人起名字,一个人只有资历给自己的所属物起名字。哪怕只是一块骨头,也要把标本当成和自己同等位置的存在,这是最起码的尊敬。

然而,就算在研讨实践中对标本抱有足够的敬意,考古学家发掘墓葬、研讨人类遗骸的行动本身在世界各地一直饱受争议。

美洲原住民与考古学家之间就“毕竟谁拥有印第安人祖先遗骸”的问题曾争辩了几十年。许多美洲原住民信仰万物有灵,如果人逝世后遗体被打扰,这个人的灵魂就会作恶,因此原住民无法忍耐自己祖先的遗体被寄存在博物馆的库房里、摆放在博物馆的橱窗中进行展出。1990年,美国才通过一项法案,规定博物馆和相干机构将亡者的遗骸归还给美洲原住民部落和夏威夷原住民集团。

有学者以为,考古学家把人类骨骼视为没有性命的人工制品,和陶瓷、石碑没有两样,只是可供参考的研讨对象。但是每一具骨骼都曾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宗教信仰和社会位置,有思想、有尊严。后人不应当打着“科学”的幌子,实则为了满足自己对其他文化的好奇心、医学上的探究欲或经济上的好处而擅自打扰逝者。

埃及学家罗莎莉大卫和病理学家埃迪塔普博士在1975年检讨1770年的木乃伊丨Manchester Museum

埃及木乃伊恐怕是被“花费”最多的古代人类遗骸。英国曼彻斯特博物馆在2008年曾经展出未被包裹的木乃伊,引起了伟大的争议。时光和空间上的遥远距离似乎淡化了“木乃伊也是人”这一事实,大多数人只是把木乃伊当作奇珍异宝、名贵的文物。但是,历史自有其记录。古埃及的文献明白记录了当时的人们愿望自己逝世后遗体被葬在自己的国度,在自己的坟墓里不受打扰。因此,将木乃伊从坟墓中挖出,在试验室里进行科学研讨,并运往世界各地的博物馆里展出,违反了古埃及人本身的意愿。

在英国杜伦大学的哲学教授杰弗里斯卡里(Geoffrey Scarre)看来,在我们这个时期,木乃伊成为了一种资源,一种活人用来到达目标的工具,这不是尊敬逝世者的表示——关于逝世后如何安顿遗体,我们理应赋予逝世者发言权。

自体圣像

目前,大连性命奥秘博物馆的人体塑化标本全都是由医学院校的解剖尸体制造而成。解剖尸体的最初起源是“无主尸体”,也就是因为冻、病等各种原因逝世亡而没有亲属认领的尸体。虽然有不少博物馆的参观者曾表达过捐赠遗体的意愿,但依据相干规定,只有红十字会以及红十字会认可的机构能力接收遗体捐赠。

果壳的一位编纂在参观过性命奥秘博物馆后就想把自己的遗体捐给博物馆,愿望逝世后能被做成塑化标本。她没选择器官捐赠,因为认为“器官捐赠能赞助到的人数有限。在博物馆里‘做’科普,受益的人数是无穷的,还是挺有意义的。”

哲学就在日常生涯中。这段话完善地体现了功利主义效用最大化的思想。英国功利主义哲学家杰里米边沁(Jeremy Bentham)在1769年写道,愿望“人类将因我的逝世获得些许益处,逝世后还有少许机遇为生者作贡献” 。在《自体圣像——逝世者带给生者的更多益处》一书中,边沁提出,人逝世后肉身有两种用处:短期的和永久的,前者体现在“理论解剖学和实践解剖学”方面,后者体现在“防腐和雕塑”方面。他将自己的遗体托付给朋友托马斯索斯伍德史密斯(Thomas Southwood Smith)博士。在边沁逝世后,史密斯博士遵守其意愿,在一家剧院的舞台受骗着边沁的跟随者和医学院学生的面,公开解剖了尸体。解剖完后,史密斯博士将骨骼重组,对头部进行特别处置,按边沁遗言请求,给骨架穿上“我经常穿的黑套装”,坐在“我生前经常坐的一把椅子上”,手持“我晚年常用的手杖”,然后装进“一个适合的盒子或箱子”。

边沁“自体圣像”的头部并非真实头部,而是被蜡像取代,原因是当时的脱水技巧不能将头部保留得栩栩如生,地上放的是保留进程里受到损毁的头部 | preservedproject.co.uk

边沁以为,没有任何事物能像个体自身一样与自己相似,因此逝世者的遗体应当作为个人最接近的象征物保留下来。一个人往往被用各种方法描写,比如绘画、雕塑等,对尸体的保留使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形象。边沁将被保留下来的尸体称之为“自体圣像”(auto icon)。

每每穿过学院的主楼回廊,Vicky都能看到伦敦大学学院的精力之父边沁身穿黑色礼服,持手杖,戴着一顶草帽,端坐在桃花木的盒子里,在逝世后的几百年里,仍代表着他自己。

寄存在UCL的边沁自体圣像 | preservedproject.co.uk

在自愿捐赠的前提下,是否可以将人体塑化标本看为现代版的自体圣像?究竟生物塑化技巧的创造者哈根斯常年戴一顶帽子,正是受到边沁的影响。比边沁更进一步,由于新技巧的应用,不光是骨架,人的绝大部分肉体都可以保留上千年。然而,边沁预先决议了自体圣像的穿着和姿势,而更多塑化标本的身体、表情、动作、姿势等等,却与个人意愿无关。那么,如果标本是“他”,他代表的是谁?

后记:

在果壳编纂部内关于人体塑化标本的讨论,最终落在了自己逝世后遗体的处置方法上。

和一起参观性命奥秘博物馆的同事不同,另一位编纂不愿被做成塑化标本,因为她之前听学医的朋友提起过大体老师,“知道医学院的学生是怎么谈论遗体的”,特殊是对身体饱满的大体老师。尊敬确定还是有的,但尊敬不必定充足体现在行动中。而且,她也接收不了被公开展现、被众人(原创www.isoyu.com版权)围观;但可以接收被做成蛋白粉,“一把火烧了太糟蹋了,好歹是几十年的有机物,逝世后怎么也得给社会做点贡献”。

另一位编纂则以为,一把火烧了最好,什么都不剩最好。至于对社会的意义,“生前就没为社会做什么贡献,逝世后更算了吧。说到底,为社会做贡献从来也不是我活着的目标。”不过,她倒是会斟酌器官捐赠。相较于对集体的贡献,她更在乎对个人的赞助。

大家的欲望虽然彼此抵触,但无疑表达了同一个意思:逝去的人们已经达到了终点,我们还在路上。这条路人人难逃。讨论该如何看待尸体、骸骨、人体标本,选择用哪种方法处置遗体——做成木乃伊、土葬、火葬、公开被解剖、做成蛋白粉、做成塑化标本——都代表着每个人对性命的态度,更吊诡地代表着一种愿望——愿望在性命的止境,将逝世亡置于人的掌控之下。

作者:雪竹,Edan

编纂:游识猷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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